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滴血的月亮 1 第三章 扁平的脸

半夜十一点,柯笙还没睡着,听到门外蹑手蹑足的脚步声,知道是李昀。这死丫头不知道去哪里疯了,居然这么晚才回来。

李昀回房打开电脑แ,一边想着刚刚和男友约会的事,一边甜蜜地哼着歌,打开电脑。柯笙的那篇小说真长,昨天看到半夜实在困了,依然没看到结尾,今天准备继续攻下。小说里写到:

她咯吱咯吱地咬着什么东西,涛颤抖着伸手去拍她的肩,她优雅轻盈地转过身……涛๙蓦然放声尖叫,不停地尖叫。她嘴边残留的血腥与生肉的渣屑让他几乎要吐出来,而最可怕的是,作为医科大学生的他,能清晰分辨出她手中依然握着的半截是剥了皮的人手,那经络、肢骨、结构,都是他最清楚不过的。可他见过的都是福尔马林浸泡过的干尸,这么新鲜嫩滑的肢体他还没见过。用新鲜嫩滑来形容似乎恶心了点,然而他当时的心情想不到别的词,那鲜淋淋的血还在往下滴着……

一滴、一滴,清冷的声音敲击着寂静的夜,缓慢但强有力地逐步击溃了涛๙的意志。她笑说:“你也要尝尝么?比生鱼片的滋味可鲜多了。”说罢将那咬去两ä根手指的断手递过来,齐腕断开的切口处——不,确切说那不是切口,是残碎破裂ฐ的断口,看来像是被暴力硬生生从手臂上分离开的。模糊中涛居然想到临ภ床上三期愈合的创口,然后他开始低头大呕起来。

忽然一只手紧紧箍住了涛的脚踝,他再一次尖叫,籍着昏暗不明的月光,他现一个人正努力地想要撑起上半身,而那人唯一的手正抓住了他的脚。可是,那ว还算是个ฐ人吗?从大腿根部开始,没有了下肢,从伤口看也是被一种不可想象的力量撕裂开的,另一只手齐腕断开,剩ທ下的部分涛倒是知道去了哪里。那人还活着,满口鲜血,并裂嘴๨朝他咕哝着:“救我呀!救我……”因鲜血不断涌出,涛甚至分不出他是哭还是笑,只知道那张黑洞洞的嘴不停地张合,眼角眦裂,惨声长叫。

咯吱、咯吱……涛又听到เ那刮心刺๐耳的声音了,他终于遏止不住地抱着头转身狂奔。奔得精疲力竭时,涛忽然撞上了什么,他抬头一看,一张扁平的脸出现在他面前,被长长的黑覆盖着……

“啊!”看到เ这里,李昀惊叫了起来,只觉得周身凉意侵肤。她大口喘息着,忽然觉得耳边似乎ๆ有什么声音轻响了起来:“咯吱、咯吱!”声音好细微,可是仿佛有人在她耳边轻呵一样,那么清晰地送入她意识之中。

李昀猛地从椅中狂跳起来,迅四顾。室内很正常,摆设齐整。只是台灯的光太昏暗,灯罩又是翠绿色,原本是李昀喜欢的颜色,可是今夜看来格外诡异恐怖,竟然给人以惨淡凄冷的感觉,幽幽地似乎还轻轻摇曳着。李昀立即走到墙边开了日光灯,室内大亮,她终于轻舒了一口气。夜风透过窗帘吹来,凉飕飕地侵肤生寒,四月的夜温度尚低,李昀上前去掩上了窗。忽然,窗玻璃上贴上了一张脸຀,扁平的感觉,丝丝缕缕的头,黑而长……而那长居然慢慢铺张开来,像被静电吸引一样轻贴着玻璃,梢缓慢执着地出滋滋的声音,竟然透过玻璃钻进来。

日光灯忽闪几下灭了,台灯的光透着绿纱幽异地映在那张不见五官的脸上,那ว东西却正对着李昀,极缓、极缓地抬起了头来……

李昀心中极度惊恐,全身失控,她甚至不知道自己在做什么、叫什么,只听见狭小的屋内自己的声音不停回荡撞击着耳膜,却掩盖不住那头滋滋钻๵入玻璃的声音以及不知从何而来的“咯吱”之声。她不停后退,撞翻了椅子,踢掉了电脑插座,只是无意识的叫声中竟然忘记夹上求救的字句。

柯笙听到李昀凄厉的长声嘶叫时,正是快要入梦的时刻,她愤怒地将被子蒙到头上,可那ว叫声依然透过两重门与棉被钻进耳朵。她不由骂起来:“害怕就不要看,成天看得鬼叫个不停!”那叫声持续了两分钟็才嘎然而止,仿佛被人掐断ษ一般。柯笙终于舒了一口气,迷迷糊糊地睡去了。

第二天吃早餐时,水幽儿和唐钊同时说:“昨晚李昀在干嘛ใ呢?叫的声音好响。”

“看我写的小说呢,又要害怕又要看。”柯笙打个ฐ哈欠,愤然说:“害我没睡好。”

水幽儿笑起来:“怕成这样就不要看啦,真要命。“

唐钊ฦ撇撇嘴:“有那么可怕吗?我把那文档拖过来之后还没看过呢,回头我也看看,能吓住我才算恐怖。”

柯笙没理他。

两天没见李昀了,三人都奇怪起来。

柯笙问:“两天没看见那ว丫头出入了,她去哪了?”

唐钊ฦ说:“整天早出晚归,钓凯子去了。”

水幽儿摇头:“不对呀,每次我叫她吃饭,都见房门紧锁的。要说早出晚归,也不应该每个人都遇不上她吧?”

柯笙正奇怪,客厅的公用电话忽然响了,她跑过去接听:“喂,请问李昀在吗?”柯笙听出是李昀妈妈的声音,答道:“我们两天没看见她了,不知道她去哪里了。”

“啊?前两ä天我打她的手机一直不通,今天就是忙音了,连你们都不知道她去哪里了吗?哎呀……会不会有什么意外?”

柯笙开始吃惊:“不会吧?手机不通?嗯……嗯,我们去找找她,什么?您下午要来?噢,我要是找到她就告诉她在屋里等您。”

挂断电话,水幽儿问:“她妈也找不着她?”

“是啊,说手机也打不通了。”

唐钊笑:“不会是看鬼故事被吓死了吧?”

柯笙脸色变了:“别胡说八道,幽儿你有她房间的备用钥匙吧?打开她房间看看。”她嘴里骂唐钊,可是心里却忽然生起不安的感觉,想到了明浩的死。唐钊看见两个女孩子面色不佳,也自觉地闭上了嘴,感到自己有点过份。

“啊!”水幽儿开门后惊叫起来。她的叫声虽然没有李昀那样惊天动地,可是她的动作却够吓人的,以常的跳跃能力往后跃了一大步,同时脸色刷地变白,如同一张宣纸。

李昀的房间乱七八糟,椅子倒在地上,电脑插头散乱,李昀则仰面躺在地上,大睁着双眼,眼珠向前๩凸出,似乎要将眼眶撑裂开来,脸色是死灰般的颜色,神情充满惊恐骇异。光看她的死状,就令人觉得她是受惊过度致死。

连唐钊这样天不怕地不怕的男生也开始变了脸色,柯笙只看了几眼就脚步不稳地跑去客厅拨电å话:“喂?李昀家吗?阿姨你现在就赶过来,李昀……李昀……”她语无伦次地好容易才把事实告诉李昀的母亲,那边的电话里传来咕咚一声,想来李昀的母亲受不了刺激昏了过去。

唐钊有点结巴地说:“报、报警。”

李昀的父母赶来的时候,法医鉴定结果已经出来了,李昀的死因竟然和明浩一样,惊吓过度致死。而李昀平时是没有心脏病的,也就是说一个健康的人竟然活生生被吓死了。

李昀的母亲哭天抢地,她父亲好容易劝住妻子,一同去认领尸体,4o6室内只剩下三个年轻人相对而坐,似乎ๆ还没从惊惧中回过神来。

“太奇怪了……怎么会这样?”唐钊喃喃说。李昀的胆子就算不是很大,至少比水幽儿要强些,她经常一个ฐ人关在屋内看恐怖电影、惊悚小说,虽说也经常听到她的尖叫声,但从没见过她被什么吓倒过。

柯笙的手机响了。三个人同时惊跳一下,此刻微小的声响也足以令他们寒毛凛凛。

“星宝宝?你的小说写得很惊悚,我一口气看完了,有些小地方要修改一下……嗯嗯,你修改完后再给我看,ok。”星宝宝是柯笙的笔名,打电话的正是她联系的另一个编辑,这家伙效率倒高,才两天就看完了。

柯笙没心思去修改什么小说,但依然得连声答应下来,心里却在想,过几天再修改吧。那边唐钊已经走进李昀的房间,到处摆弄着。李昀的死因虽然未定,但肯定不是他杀,警方没有找到任何痕迹,也未封锁现场。唐钊四处搜了半天,一无所获,无聊中他插上电å脑插座,显示屏的指示灯一闪一闪亮起橘黄色的光。

“咦,显示器没有关。”

水幽儿和柯笙没理他,这种小事只有唐钊会大惊小怪。他见二人没反应,继续说:“李昀平时很细心,很爱护她的电脑,不可能忘记关显示ิ器,唯一的可能就是她出事的时候电å脑正开着,她受惊后后退,一脚踢掉插座……”他边说边作现场演示,听起来还蛮煞有介事。“你们说电脑里有什么东西这么可怕呢?”

打开的电脑提示上次关机属于非正常状态,磁盘扫描中,这证明了唐钊的推理。他兴奋地叫:“你们快来看,电脑真的是非正常关机。她出事前๩电脑一定开着,唔……不知道出事前她在干什么?”

柯笙和水幽儿走过去,开始好奇起来。水幽儿说:“你不是电脑高手么?难道查不出她关机前在做什么?”唐钊怔了怔,没有说话。

柯笙说:“喂,你们不会是怀疑ທ她被我的小说吓死的吧?”

唐钊ฦ说:“切,你的小说有那么เ厉害吗?真是胡扯。”

斗了一会嘴,唐钊回自己房间去了,水幽儿仍然觉得害怕,就坐在柯笙房间里聊天。当晚,她也๣就睡在柯笙的房间里。

唐钊ฦ回房后第一件事是打开电脑检查,他自己做了一个监控程序,三名同居者的电脑都被他通过QQ偷装了监控程序,他扫描一下李昀昨晚上网后的行踪,脸色就变了。他摸出一支烟点燃,却没有吸,背脊ิ紧紧ู靠在椅背上,愣愣地出神。